随意

【勘蜥】着魔（2）

抱歉——是迟来的更新

魔物管理员 诺顿·坎贝尔 x 红鳞先生 卢基诺·迪鲁西

ooc预警，炮灰npc出没预警

猎奇描写或许有，角色看法不代表作者看法

感觉这东西大过年的不太适合发出来……但是写都写了就先放在这里吧。

1、

今晚是个无星无月之夜。

时间刚过午夜十二点。按照一般都市人的作息来讲，才刚刚是夜生活的开始。然而，阿卡姆并不是什么商业繁荣的现代化大城市，甚至依然保留着些许古朴的乡村风味。人们结束了一日的工作，早早回家入睡。整个城市被笼罩在夜色之下，放眼望去竟是一片黑沉沉的死寂。

但是“驱魔”的“守夜人”们还醒着。

“驱魔”虽然是反魔物者自发凝聚而成的组织，却不像一般民间组织那样管理松散。它的建立始于社交网络，一个用户名为“杰克”的男人发出的几条短视频。画面里，身着纯黑西装的男人立于礼堂台前，大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之中，沉着嗓子发表演说，显得庄严而肃穆。他的声音透过收录设备有一些失真，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话语间所带有的沉重悼念和痛切呼吁。

“人类必须联合起来，”在演讲的最后，他这么说，加重的声音在空荡的礼堂中回响，“让那些肮脏的魔物付出代价！”

这几条视频像是带有魔力一般，被本就对魔物心怀不满的人们疯狂转发。后来，据说“杰克”遇上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元老组织成员，他们提供技术支持，发布了方便反魔物者相互联络的软件，其名为“驱魔”——这便是组织名字的由来了。

虽说“驱魔”并没有名义上的“领袖”，但是众人隐隐以创始者“杰克”为首。从总体的行动纲领和规章制度，到魔物侦查和武器制造技术，到战斗人员的基础训练内容，再到具体每个区域日常巡视和出勤捕杀的排班计划，都是由“杰克”与他的技术班底商讨后敲定的。“杰克”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与生俱来般的魔性魅力，所有人都对他的决策毫无异议。

2、

今夜的阿卡姆并不是真的像表面上那样安静。越是这种漆黑无光的夜晚，魔物就越是闹腾。

“守夜者”据守在城市最高层建筑顶层的观测点里，面孔被一整面巨幅曲屏的荧光照亮，上头映射着阿卡姆的地图。数百个魔力感知器在各处分布着，织成一个细密的网络，其探知的精密度和范围不仅远超卢基诺自制的探测器，甚至还胜过官方的魔物管理所的设备。

警报器发出滴滴的响声，曲屏上城市边缘的农区亮起了红点。他疲惫地在软件上发布了捕杀通告，把方向和魔力强度告知给在值的武装人员。这已经是今晚观测到的第十二只魔物了，异常过头的数量——往日里平均一周只会有四到五只。这些怪物简直就像疯了一样往这里跑。再这样下去人手就要不够了，可能不得不叫来那些非战斗人员临时替补执行任务。

通告发出去后，没过十分钟，警报声就又一次炸响，仪器上显示的魔力浓度飙升到了一个极为骇人的数值。“守夜者”已经困得几乎是要坐着睡着了，猛地惊醒，刚一抬头仪器便已经全部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的响动都是他睡迷糊了出现的幻觉。

他只来得及看见大致的位置，方向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周边的住宅区。一般而言魔物很少会出现在这种人类密集的地方，除非是有人在饲养。他记得上次比尔林顿森林爆炸案的那个嫌疑犯，卢基诺·迪鲁西就住在那个地方。

但是那家伙最近都在被组织重点盯梢，没可能还有余裕来搞到魔物。虽然有些怀疑这是机器故障导致的误报，但“守夜者”还是发布了通告让人去看看情况。

3、

这个任务没能引起太大重视，他只安排了三人的小组去处理，其中两个还是拉来替补的非战斗人员——这在事后被认为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这个临时组成的小队挤在一辆轿车里前往目的地。

开车的人叫大卫·菲洛帕托尔，是个苍白瘦削、颧骨突出的年轻男人，脑袋会像鸟类那样一顿一顿地转动，神经质地盯着周围的东西看。他是文职人员，平日拒绝参与训练与捕猎行动，因此总被组织里的其他人调侃，有着“小菲洛”这样的奇怪昵称。

副驾驶座位上的是个经验老道的退伍老兵，本·冈萨雷斯。他看上去至少有四五十岁，寸头花白，皮肤黝黑，满脸凶相，手上有厚厚的枪茧。他的一条腿在之前的行动中被魔物咬断了，留下了点后遗症，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跑动，要不然也不会过来执行这样无聊的侦查任务。

坐在后排的则是个愣头青，名叫提姆·维拉南，刚刚加入组织，还没来得及接受完训练。明明也是个二十多岁的人了，举止行为却处处透着一种教养很差的熊孩子般的愚鲁幼稚。他甫一上车便开口吹嘘自己有多厉害，徒手杀过多少魔物，嗓门极大，在狭窄封闭的车厢内简直就是种噪声。

“安静一点。吵得我头疼。”菲洛帕托尔忍无可忍地开口，一只手离开方向盘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但是维拉南压根不听，继续制造噪音，直到冈萨雷斯从前排扭过头，伸手揪住他的领子威胁“你他妈再多逼逼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他才闭嘴。

三人到达目的地附近后下了车。菲洛帕托尔的战斗服是借的，不是很合身，又一脸不情愿的苦相，看上去像是被人强套上衣服拖来的。维拉南则是举止幼稚过头，活像是偷穿爸爸衣服耍酷的提前发育小学生。一行人里头居然只有行动不便的冈萨雷斯看上去是个像模像样的战士。

4、

迪鲁西家住着的是独栋的别墅，地上有两层，以一个单身男性来说居住面积相当大。他们利用组织提供的工具撬开了门锁，就这么非法入侵了别人的住宅。

现在是夏末秋初，夜晚室外的气温还算宜人。但是三人一进门，便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发颤的冷气，伴随着爬行动物鳞片摩擦般的细微不详声响。室内没有开灯，非常昏暗，看不清东西。冈萨雷斯制止了同伴找电灯开关的动作，打着手电往屋子深处探索。

玄关和客厅看起来毫无异状，只是空荡得过分，连一份杂志或报纸都没有，缺乏生活气息，让人怀疑是否真的有人在这住着。一楼还有厨房和书房，厨房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灶台上都蒙了灰；书房面积很大且里头藏书很多，看上去几乎像是个小型的图书馆，书桌上摊着本未看完的书，看书名不像专业书籍，反而像是志怪类异国传说故事，里头夹着书签，旁边是零零散散的参考文献，笔记做到一半。楼梯口在客厅和厨房间的过道旁边，只有往上的阶梯而没有往下的。

一楼探索完毕，基本上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菲洛帕托尔神情紧张地一直紧紧跟在冈萨雷斯身后，一步也不敢离开，而维拉南似乎是因为这种秘密行动而异常兴奋，活跃过头地到处摸摸碰碰，被同伴警告了不止一次还不肯收手。

“嘿！伙计，看我发现了什么！”维拉南大呼小叫地喊另外两个同伴过来，果不其然地被冈萨雷斯瞪了。他找到的是隐藏在地毯下面的地下室入口，掀开那块地板之后，一个黑洞洞的正方形口子暴露在他们面前。地下室应该很深，手电打进去也只能照亮尚未放下的伸缩梯，看不到底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5、

冈萨雷斯将点燃的明火用绳子吊了下去，微弱的火焰摇晃了一下，但是没有熄灭。至少底下是有氧气的，进去不至于会窒息。

维拉南急切地想要下去探险，等不及一般地放下了梯子，梯脚坠下去在底部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于是三人便逐个顺着梯子爬了下去，另外两人帮忙举着手电打光。维拉南打头，腿脚不便的冈萨雷斯在中间，菲洛帕托尔殿后。

地下室的温度显然比上面要高一些，能听到明显的机器运作的嗡嗡作响，以及不知何物发出的摩擦声和嘶声。这里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大，三人举着手电四处查看，冈萨雷斯死死扯住维拉南，避免这家伙又到处跑在这种地方走散。

突然间，便携式的魔力探测器震动起来。菲洛帕托尔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拔出配枪来射击，但是准头太差，子弹弹在地上。另外两人赶紧把手电的光打过去，隔着笼子对上了一双爬行动物特有的冰冷竖瞳。

冈萨雷斯抽出枪来补了两枪，漂亮地命中了要害，笼中趴着的巨蜥挣扎着抽搐了两下，很快就不动了。

“……不是魔物，是魔力感染的普通动物。”菲洛帕托尔惊魂未定地开口。两者之间的区别很明显——最弱的魔物，魔力反应也至少有几百米远，不可能会靠近到半米之内才被探测器感应到。而且魔物也绝不会像这样简单地被普通子弹杀死。

“我早说了，密斯卡托尼克的人全都脑子不正常，这帮教授更是疯子中的疯子，”维拉南煞有介事地评论，“养这种东西迟早会把自己害死！”

整个地下室里这样浸染魔力的爬行动物远不止这一只。几人探索完了整个地下室，处死了所有能找到的活物，这才返回入口。

6、

他们回到了一楼，屋子里依然是一片漆黑。迪鲁西应该是不在家，要不然就凭刚才的尖叫和枪响，就算是聋子也会被吵醒下来查看状况。

现在看来异常魔力反应的来源很可能就是地下室的这批动物了。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收工回去了，但是冈萨雷斯仍然决定上二楼看看以防万一。

本以为二楼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别的东西，但是他们一爬上楼梯，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冈萨雷斯全神戒备地推开唯一的门进了房间。脚下传来了粘稠的触感。作为老兵，他对这种触感很熟悉——那是半干涸的血。手电筒所照到的墙面上如同凶杀现场般喷溅着大量血液，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有少许，整张床上的织物都被暗红的液体所浸透了，板结成一大块。淌下的液体在地板上汇集成了血洼，里头浸着几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片状固体。

门外的维拉南捂着嘴脸色铁青。菲洛帕托尔已经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开始干呕了。他知道正常人体血液量占体重的6%到8%，一个体重70kg的成年男性一般有4200ml到5600ml血液。而人体一旦一次性失去1200ml以上的血就会有生命危险。房间里的血如果都是迪鲁西一个人的，那么他绝对已经——

在场只有冈萨雷斯还能保持镇静。他跨过血洼，从里头捞出了一片固体装进密封袋里。能辨认出来那是鳞片，尺寸大得吓人，染满了血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他回头将密封袋扔给同伴：“喂，小菲洛，你认得出这是哪种魔物的鳞吗？”

菲洛帕托尔勉强抬手接住了飞过来的东西。他定了定神，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摇头：“……不行。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鳞片，应该是尚未被报告的种群。”

冈萨雷斯在地面上发现了魔物的血爪印，爪子有五指，大小远远超过人类的脚。足迹从床附近延伸到另一个门。他决定去门后看看。

维拉南像是要证明自己勇敢一般跟了上去，然而发抖的小腿完全暴露了他的胆怯。菲洛帕托尔并不想去，但是他更害怕一个人被丢在这里，于是也颤颤巍巍地踩过了满室的血跟上了。

他们在门后看到了此生所见的最恐怖的怪物。

7、

“它”的体型比想象中还要更加庞大，像人类一样穿着衣服，背对着来者蹲坐在地上，像是在撕咬着手上的什么东西。露出的鳞片红得像是新鲜的血液，粗大尾巴上的亵渎纹样只消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怪物听见了背后的声响转过头来，一双蓝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它”的面相不完全是人类，也不完全是爬行动物，这种半人半蜥蜴的混合状态让这个生物跌进了恐怖谷的底端，尤其显得叫人毛骨悚然。

“它”对入侵者发出了嘶哑可怖的吼声，外露的利齿上还挂着未吞下的肉条，猩红的液体滴滴答答地从嘴角落到地上。

——卧室里只发现了血液。迪鲁西的尸体不见踪影。那么“它”正啃食的是——

维拉南被自己的这种认知骇得几乎不能呼吸。魔物虽然会在被威胁时攻击人类，但是会主动吃人肉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说过。而且，明明已经是这么近的距离了，腰间挂着的魔力探测器却还是一动不动。这家伙真的是魔物吗？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他被吓疯了精神失常出现的幻觉？

菲洛帕托尔这次倒是没有吐，他反应极快地转身就跑。冈萨雷斯单手举着对魔物激光武器指着那怪物，另一只手用普通手枪反手冲着逃跑的同伴就是一枪。子弹击中了胳膊，但是菲洛帕托尔就像是感觉不到疼那样连滚带爬地直接冲出了射程外。

“啧，指望不上的废物。”冈萨雷斯啐了一口，转头将手枪对准了还在僵直之中的维拉南。“你要是也想跑，我会先打穿你的脑袋。这次我可不会射偏。”

这小子已经完全被吓傻了，只知道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跟着行动。冈萨雷斯冲着魔物扣动了激光枪，弹仓内的魔物血液灌进枪管，驱动了其中用魔物的肌肉纤维绘成的法阵，爆出一道灼热的光线来，洞穿了红鳞怪物的手掌。“它”因为吃痛而捂着伤口后退，蓝色的血液滴落下来，尾巴畏惧一般地低垂着，喉咙里挤出一串人类根本不能理解的怪异音节。

很好，至少他们的武器能起效果。一开始所感觉到的强大危机感果然只是错觉，这怪物不过是色厉内荏。

维拉南重新兴奋起来，似乎是因为即将杀死这样一只魔物而雀跃不已。两人每人一把激光枪，很快就把红鳞的魔物逼到了墙角，并且给“它”身上添了不少伤口。

“最后一击了。”冈萨雷斯如同处刑一般，在极近距离下将激光枪对准了红鳞怪物的太阳穴。一旦扣下扳机，光束便会穿透“它”的脑部。大部分魔物受到这种伤害都会当场死亡。

他的手指往下施加力道。但是预想中的光束并没有出现，反而从脚边传来了一截肉体落地的闷响。魔物的出手速度迅捷得超越人类动态视力极限，尖锐的指甲切断胳膊宛如利刃斩断草叶。他向下看到手肘处鲜血淋漓的断面，剧痛这才顺着神经涌进大脑。而魔物的第二次攻击已然接踵而至，利爪轻易破开胸腔扯出了心脏。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冈萨雷斯嘴角自得的笑容甚至还没有消散，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倒在地上，血液漫出来，瞳孔开始涣散。最后映入他眼中的，是那只魔物撕咬吞食他的心脏的画面。

维拉南跪在了地上。亲眼目击到魔物杀人食人的场面，他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恐惧支配，腿软得站不起来，更别说逃跑了。愚鲁的年轻人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托大，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魔物三两下完成了进食，那一双令人战栗的眼睛看了过来。

不，他不想死……至少不要被活生生掏出心脏死！那样太痛苦了！他颤抖着手抽出了自己的配枪，关了保险，上膛，塞进嘴里，然后扣下了扳机。

8、

午饭后，诺顿·坎贝尔满脸阴沉地夹着报纸穿过了魔物管理所的走廊。但凡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佳。

原因非常显而易见。昨夜管理所的魔力监测器响了十几次警报，但是他发送的出勤申请一个也没通过，拒绝理由非常离谱——“‘驱魔’会处理的”。他忍无可忍擅自离开岗位前往现场，第二天开会时却被扣上了“贪功冒进”的帽子一顿痛批，扣了本月一半的奖金，还是因为他昨晚在魔物袭击中救人有功才勉强没有被降职。

“贪功冒进”，哈，他当然贪功冒进。坎贝尔急切需要功绩来帮助他爬上高位。如果魔物管理员的工作就是给民间组织的行动擦屁股，那他当初为什么要来应聘？

坎贝尔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一路上没人有胆子搭话，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和他勉强算比较熟的伊莱·克拉克敢靠近了。

克拉克将新的任务文件递给了坎贝尔，后者沉着脸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转身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9、

新的任务，是追捕危险魔物“红鳞”。

坎贝尔带来的报纸头版，刚好极为醒目地刊登着这只魔物杀人的重大案件。文字部分写得天花乱坠，绘声绘色地描写了“红鳞”是如何凶恶、如何杀人不眨眼、如何割草般地了结数十条人命，配图却模糊得要命，要是光看图片，说这拍的是夜空中飞舞的红色塑料袋都更叫人信服。

这家报社本来就因为不顾一切地吸引眼球而劣迹斑斑，他们提供的魔物信息基本上只能当笑话看。头一回坎贝尔就是信了他们的鬼话，谋划数日布置陷阱，结果捉到的目标还没仓鼠大，攻击力也弱于正常魔物，应付起来用他自己的磁铁和鞭子就绰绰有余了。

不知道这只“红鳞”是怎么样的家伙。既然这任务被安排给了自己一个人做，那八成凶恶不到哪里去。

总之，无论如何，在行动之前需要先做好情报搜集工作。坎贝尔开始整理书面资料。他需要稳重地、万无一失地出手，最好能确保作为任务目标的魔物被完整捕获，将其作为自己往上晋升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