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自从入了D5坑,性癖一天比一天奇怪了(捂脸)

【勘蜥】庄园每月例行bug(4)






大家圣诞快乐呀!


这是庄园bug的最后一更了w


总算是完结了


原皮诺顿x原皮教授


ooc预警,精神污染猎奇描写预警




38、


卢基诺不肯好好吃饭。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一直就不喜欢把食物带进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同时也被用作实验室,不大的空间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类仪器和纸质材料,甚至连床上都放着论文集,汤汁或者碎屑撒开来会很麻烦。他又是那种一旦开始工作就没法停下来的家伙,年轻的时候做实验上头起来甚至能连着通好几个宵。现在因为要通过比赛来获取研究资金所以才每天按时出门砍人,一完成必要的局数就马上窝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如果你是他的同事且刚好和他住同一层的话,就能经常看见大蜥蜴站在过道边一边咀嚼味道寡淡的面包一边专心看手上的材料。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一般不会大惊小怪。


但卢基诺和诺顿交往之后,就很少在晚上直接拿面包糊弄肚子了——坎贝尔经常不在求生者宿舍吃晚饭而直接过来。大蜥蜴自己不好好吃饭没关系,变异者尖锐的牙齿能让他轻易撕碎那些常人难以入口的食物,而强悍的身体素质让他即使一连饿好几天都不至于没力气,可是诺顿是需要规律进食的人类。卢基诺过去的不少同僚都因为沉迷科研无心吃饭而患上了胃病(其实他自己以前也有点,不过这会在异化作用下已经痊愈了),他就算是再怎么忙于研究也会抽出时间来陪恋人一起去餐厅。


“恋爱的酸臭味。”看着试图给大蜥蜴亲手投喂点心的求生者,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监管者发出了如是评论。




39、


但是卢基诺还是不肯好好吃饭。在坎贝尔看不见的时候,他永远是用那种唯一优点是方便的食物糊弄过去。明明平时看着挺成熟稳重的,这会表现得却像是趁着家长不在偷偷看电视的小孩一样。


“你不能仗着自己不会弄坏胃就乱吃东西。你会营养不良的。”诺顿伸手没收了大蜥蜴啃了一半的面包,故意板起脸来训斥,肩膀上的小孽蜥也仿佛在附和一般,点着小脑袋,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可是这已经足够提供热量了……”卢基诺试图辩解,看了看恋人的脸色又住了口。他自知理亏,讨好地晃着尾巴,每次坎贝尔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没辙,于是这个话题又再一次不了了之。




40、


坎贝尔觉得这样子下去不行。


卢基诺现在正在研究的正是让自己解除异化的方法——他依然计划着逃出庄园,只是原本的单人脱逃变成了现在的和坎贝尔一起逃脱——然而进展相当不顺利。事实上研究已经发展到了能拿出成品药剂的地步,然而大蜥蜴喝下药剂之后却毫无反应。此后卢基诺又对成分进行了几次改良,研发出了2.0版本、3.0版本、3.1版本和4.0版本,但是这些药物加在一起都没能让他褪下哪怕一块鳞片。实验的不顺让他变本加厉地占用自己睡眠和进食的时间,每天晚上都非得诺顿从背后揪住他的尾巴尖压低声音威胁“教授……再不睡我就要日你了……”才肯勉强去睡。


诺顿也的确没办法看着卢基诺吃午饭,毕竟他自己也有比赛要每天参加。既然没法盯着卢基诺,那还不如换一种思路,从增加可选的食物种类上下手。


庄园里并不提供点菜服务,每天的三餐都是配好了端上来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大多数食物要么是汤汤水水带汁带酱,要么是酥酥脆脆容易掉渣,能方便食用的竟然只有那种面包——硬得能拿来当杀人凶器,又难吃得足以谋杀任何味觉正常的人的舌头。想要有又好吃又营养还便携的食物,还是得自己动手做。


坎贝尔出身于穷苦人家,打小就帮着分担家务,所以自然会做饭,但问题是这庄园里食物原料并不好获得。


庄园方发起奖金来很慷慨,几乎所有的求生和监管都能攒起自己的小金库(卢基诺没有,他的钱全都扔进研究里去了)。但庄园的物资处于闭锁状态,除了每周会定例地送来求生者们的消耗道具和维护用品外,其他东西即使有钱也很难买到。想要获取额外的物资,就非得写申请书,标上所需物品和理由并附上现金,投到邮筒里去。


看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这个“理由”写起来可是一门艺术,一个不当心就会被刁难。卢基诺当初申请他的那批实验器材的时候,不知因为“你的申请理由不充分”而被驳回了多少次,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月。最后申请被接收后,不到一小时,器材就被空降到了他的房间。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庄园方其实在他第一次申请的时候就已经下了订单,只是想看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才拖到最后同意。


坎贝尔写好了申请书。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些普通的家常食材,像是鸡蛋、西红柿、生菜和培根之类。他打算做一些三明治。他在“理由”那栏里面谨慎地填上了“加餐”,往信封里塞进了合适数量的现金,封好了口。




41、


庄园的邮筒安置在宿舍的后方,是那种常见的圆柱形,很大一个,涂装成绿色,投件口的上方还相当俏皮地画着一双闭着的卡通眼睛。


坎贝尔把信封塞进了投递口。邮件落下后,邮筒的筒身里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内部藏着什么小怪物在拆信一般。没一会,信封被原样从入口吐了出来,上面用曲别针别着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地涂着一行文字:“加什么餐?给谁加餐?说详细点。”


好吧,他就知道不可能一次就申请成功。诺顿重新拿了张信纸,突然叫他写这个还挺让人难为情的。“是给卢……”他顿了顿,换了称呼,“是给监管者孽蜥。我想给他做一些便于携带的食物。”


邮筒先生又吐出了纸条:“为什么?”


“因为他不肯好好吃饭。”


“……”邮筒先生用省略号示意诺顿继续往下写。


“他自以为藏得很隐蔽,其实一眼就能看穿了。明明根本不舍得让我饿一顿,为什么不能也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


“每次被当面抓包还都会摆出那副撒娇的样子……可恶,那么可爱的话谁会舍得说什么重话啊……!”


邮筒先生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可爱”和“撒娇”来形容那个凶起来能止小儿夜啼的孽蜥。只能说恋爱带来的滤镜真的能让人盲目。邮筒吞下了最后一封信,筒身左右晃了晃,那双绘着的紧闭眼睛骤然睁开,收信口“咔嚓”一声张大,从里头劈头盖脸地飞出来了许多包沉甸甸的东西。


坎贝尔用手接住了第一第二包。他没能接住后面的那些,几乎是被飞出来的东西给埋住了。一张纸条飘飘扬扬地落下,上面大写加粗描着一行字:“带上你的狗粮给我滚!”


坎贝尔一脸懵地看着袋身上标着的“白糖”字样。他尝试拆了一包,发现里面确实是上好的白砂糖,洁白绵软,甜味很正。


诺顿觉得怀疑人生。他试图理解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想起来之前听艾米丽说过,脾气暴躁的邮筒先生如果收到甜甜的爱情故事的话会吐出甜食来——黛米的酒心巧克力就是这么来的。不愧是庄园造物,纯正的bug风味。


可是他想要的不是糖啊!


现在邮筒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顺便连收信口也合拢了,拒绝接受任何来信。诺顿最终还是把这堆白糖带回去了。只能说幸好邮筒先生没有真的给他吐狗粮,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42、


坎贝尔的父亲也是重体力劳动者。在诺顿小时候,每次家里买到了贵重的白糖,他的母亲都会给父亲做特制的糖果。雪白的糖晶混合上若干种常见的香料,在锅中咕嘟咕嘟煮开,化为温暖的焦糖色。幼年的坎贝尔循着香味懵懂地靠近,每次母亲都会拿小小的木勺蘸一点点让他尝尝。“可不能多吃哦。这是给你父亲工作时补充体力用的。”母亲总会这么说。粘稠的糖浆在舌尖慢慢化开,几乎甜到心里。


坎贝尔至今还记得当年的那个配方。他借用了厨房,用小火慢慢炖煮。诺顿把熬得差不多的糖浆固定好形状放凉定型,然后用女孩子们友情提供的透明糖纸包裹起来,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和外面卖的糖果也不差多少。


虽然很难说是营养丰富,但至少可以用来补充能量,可以让卢基诺去比赛的时候带在身上。坎贝尔收好了新做好的糖果,兴冲冲地去找了自己的恋人。




43、


诺顿熟门熟路地开门进了卢基诺的实验室,正巧看见大蜥蜴正把一瓶药剂往嘴里灌,一边还拿着笔记录着些什么。


“晚上好,卢基诺。那是新版本的恢复药剂吗?”


学者的注意力显然完全集中在手头的记录上。面对完全信任的助手兼恋人的提问,他毫无防备地说了实话:“是神经毒素。能在大约二十秒内致命。”


卢基诺感到自己的领子被猛地揪住了,坎贝尔的脸在视野里放大,表情带着从未见过的暴戾和阴郁。诺顿突然的动作带倒了已经空掉的试剂瓶,坠在地上发出了碎裂的响声。原本窝在一边椅子上安眠的小孽蜥被惊醒,炸起鳞片作出威胁状。


坎贝尔像是被小家伙的反应唤回了神志。他松开手,磕磕巴巴地道歉:“抱歉……我吓到孩子了……”


卢基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捏住诺顿的手心,制止了对方后退的动作。“我才应该道歉。我不该说那种话的。”


“以后请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坎贝尔垂着脑袋,从卢基诺的角度看不清表情,一副害怕而难过的样子。“你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实验体,也是我的恋人啊。我不希望你背着我去冒风险……”他把额头抵在卢基诺的手臂上,压低声音说。平时最喜欢缠着诺顿的小孽蜥这会却从喉咙里发出恐吓的声音,一个劲地往大蜥蜴身后躲。


卢基诺根本不敢说其实刚才自己没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喝下了致命的神经毒素,但是就和他之前喝下去的恢复药剂一样,毫无效果。事实上所有的求生者和监管者在从比赛场地回到宿舍的一瞬间,一切受伤中毒等负面状态都会消失。如果用常识考虑,其实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像是故意无视一般下意识忽略了。


除了疯人院事件出bug的那次,只有那一次,男性监管者在宿舍里出现了“流血”状态。卢基诺在产下卵之后,明明腹部没有任何伤口,却莫名其妙也疼了许多天,混在一帮痛经的同事里头毫无违和感。卢基诺抓住了这些线索,感觉自己离真相已经非常接近了,但是总是隔着模模糊糊的一层迷雾,看不真切。


“可能你需要放松一下精神。这段时间你太累了。低一下头。”卢基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垂下了脑袋,随即感觉嘴里被塞进了什么甜甜的东西。坎贝尔喂完了糖果,顺势又在大蜥蜴满是鳞片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诺顿看上去已经回到了平常的状态,他提议道,“其实我们可以先逃出庄园再继续研究,毕竟转移装置都已经有了。”他摸出了机械师送的圆球,理论上来说只要改变落点坐标,他们就能轻易到外面去。“到了外面之后实验材料什么的都会丰富些。卢基诺,你觉得呢?”




44、


“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放弃那个逃脱的计划啊?”特蕾西停下了摆弄遥控器的动作,讶异地抬头看向坎贝尔,“其实就待在庄园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吧?你看,习惯了比赛之后意外地还挺有趣的,而且偶尔能在工作中见到喜欢的人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旁边织着衣服的瓦尔莱塔小姐开口:“别这样说,小特。男孩子们的相约私奔,多么浪漫——”


坎贝尔用沉默来回应。他们俩计划出逃有着自己的考量。卢基诺是研究者,而做研究相当忌讳的一件事情便是闭门造车。他现在手头所有能参考的资料和论文都是他在进庄园时带进来的,并且已经很久没有和同领域的学者交流过了,短时间内可能还看不出影响,但时间久了绝对会出问题。而诺顿,当年在幽深的矿道中,当大部分工友都被过大的劳动强度逼得浑浑噩噩的时候,他还能想尽办法地往上、往上、往上——庄园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获取财富的垫脚石,而绝非长久的栖身之所。现在他已经攒够钱了,也差不多可以离开了。他们知晓对方的过去与执念,并且相互尊重。逃离庄园的决定是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和仔细讨论作出的,绝非一时脑热。


“好吧,看来你们是已经下定决心了。”特蕾西叹气,放下了遥控器。她从一旁拿出纸笔,画出了几道极为复杂的波形。“这是传送时发出的信号,转移装置就是通过模仿这个来实现功能的。”她解释着,在其中的一段上画了一个圈,“而这一段就是传送落点坐标的编码表示。如果想要传到外面去,就得先知道外面某个具体位置的坐标。你也不想出去的时候被卡进墙体或者地面里吧?”


坎贝尔认真听着,点着头,“如果哪天有新求生者过来的话,或许就可以通过那次转移来获取外部的坐标。”


“其实也用不着等那么久。转移的信号是会在原地留下很明显的痕迹的,用这个装置直接就能探测到。”她指指坎贝尔手里的圆球,“所有新人都会在求生者宿舍正门出现,只要到那里去就可以把坐标弄到手了。”




45、


特蕾西和诺顿都是那种行动力极强说做就做的人。他们直接就去了正门。金属质的圆球被放置在地上,发出蓝色的光来,扫描着周遭的地面。


按照特蕾西的说法,扫描过程应该会很快,但是蓝光扫了一圈又一圈,迟迟没有结束。


突然间,圆球发出了不详的红色光。它冷不丁飘了起来,以奇异的轨迹胡乱飞行,活像一只UFO。坎贝尔第一次知道这玩意还有这种功能。


特蕾西试图抓住它,但是扑了个空,“坎贝尔——别愣着了,来帮忙逮住它!”


诺顿眼疾手快地扔出了磁铁,“梆”的一声吸附在了金属质地的装置上。圆球就像是被大人掐住了脑袋的熊孩子一样猛地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在空中表演杂技一般地拐了个弯,随即降下高度来,贴着地面滑行了一段,坠毁了。


诺顿和特蕾西赶紧跟上去检查状况。刚才被装置滑行过的石质的路面莫名被削掉了——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而是真的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凹槽,切面光滑得吓人,缺失的石块完全不知所踪。圆球这会不知为何却和磁铁分开了,安静地躺在坠落造成的坑里面,完全没了刚才破坏的疯劲。


“这完全不合理。”特蕾西难以理解地咬着大拇指。她自小就是那种天才型人物,这会实验失败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机械师回收了坠毁的圆球,这玩意经历了这么多破事已经完全坏了。她给勘探员扔去了备用的传送装置,“这段时间你就先用这个应一下急吧。顺便那块磁铁能借我一下吗?这一定有什么原因……”




46、


坎贝尔并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当天下午,不少人都能看见他拿着金属圆球在各张地图之间反反复复地来回传送,好像在记录些什么。


晚上,诺顿罕见地没有去监管者宿舍,而是和卢基诺说了一声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把图纸在面前的桌子上展开,一点一点地在对应的位置上画出坐标。求生者宿舍、监管者宿舍、红教堂、军工厂……所有的地图都被他逐渐添加到纸上。作为勘探员的经历使他足以应对精密的测绘工作。即使没有直接测量到外部的坐标,他也有自信能够推测出合适的传送位置。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计算过程。不大的空间内只余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作响。




47、


完成了。


这会已经是深夜了。诺顿把脖子上缠着的小家伙放下来。在和卢基诺共同出逃之前,他得先自己去探探路。就算是传送失败也不过是一个脱离卡点的事情,最多肢体撕裂会暂时有点疼。


小孽蜥抱着诺顿的胳膊不让他走,软软的、用布缝制的鳞片蹭着他的手。卢基诺曾经说过小家伙没有多少理智,只会依照设定好的程序行动。诺顿曾经许多次试图教小孽蜥叫“爸爸”,但从来没有成功过。这会应该也只是本能驱使下的动作。


坎贝尔狠下心来,拎着小家伙的后颈,不顾它的挣扎,把它关进了随从专用的笼子里。然后他拿起了圆球,输入了新鲜出炉的传送坐标。熟悉的蓝光闪过,诺顿的视野边缘,看到了本该关在笼子里的小家伙猛地向他扑来——




48、


坎贝尔感到疼痛。就算是以前错误传送被卡进奇怪的地方,也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的身体仿佛一寸寸被碱水腐蚀,皮肤剥落,肌肉溶解,就连骨头也像是要酥化折断。


诺顿趴在地上,没法脱离卡点,也没法传送回去。唯一的好消息是小家伙应该没有跟着他过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如果那团血肉还能被称为“眼睛”的话——他看到了“它”。


那是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东西,那是无尽翻滚着的内存溢出和段错误,那是蠢动着的、色彩斑澜的剧毒蠕虫。那是……bug。


一切的线索在那一瞬间都串连起来了。疯人院的永夜,阻隔行动的空气墙,地图间的传送,回到宿舍后瞬间消失的伤口,层出不穷的bug,难以获得的外部坐标……根本不存在什么“外面”。这里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它”足有一人大小,令人作呕地蠕动着,向坎贝尔扑来,想要将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吞噬殆尽。


但是诺顿也绝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他掏出了所有随身携带的磁铁,扣在了传送装置上,朝着“它”狠狠扔了过去。


顶着磁铁的圆球发出了尖锐的警报,横飞出去,瞬间消除了蠕虫的尾部。“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闹腾起来。坎贝尔的背部被虫身压到,没忍住吐出一口血。


传送装置在纯黑的空中转了一小圈,仿佛是长着眼睛一样直直冲向了蠕虫。“它”疯狂扭动着,但毫无作用。圆球一视同仁地消除了所有经过之路上的物体,包括蠕虫,以及坎贝尔腰部以下的身体。




49、


诺顿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这种伤势,就算是艾米丽医生在这里,也很难把他救回来。他要死了。明明不久之前才让卢基诺“不要背着他冒风险”,现在他自己却要先一步死在这种地方……




50、


坎贝尔在营养液中睁开了眼睛。


他从培养槽中坐起来,咳出了肺里面充斥着的液体。他愣愣地在原地呆了一会,仿佛刚刚从一个长长的梦境中醒来那样怅然若失。


但是他没能呆愣太久。虚假的记忆被揭开,大量信息一下子冲进他的脑海。他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他们”说坎贝尔在矿难之后精神出了问题,于是把他强行收容进来。


“他们”说或许是磁力影响了他的大脑,于是便取下了他的鼻钉,但随即又发现诺顿本身就带着磁性。


“他的病情太严重了,需要进一步的治疗。”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诺顿的大脑一片混乱。他的眼前闪过了过去慷慨地资助他上学的那位老绅士,一会又闪过了那些可恨的上等人轻蔑而嫌恶的表情。和工友一起畅谈的画面闪过,随即又出现了他亲手点燃炸药的记忆和工友们凄惨的死状。他一时根本分不清哪些是事实,哪些是捏造。


坎贝尔从剧烈的头痛中缓过劲来。他扯下后脑上插着的意识连接针和贴了满身的探测器,满脸的郁躁阴沉。诺顿从培养槽里站起身来,穿上一边扔着的研究人员制服遮掩身体,顺着中央的过道往房间外面走。其他培养槽里面躺着的都是一些熟面孔,所有的求生者的本体都在这里,精神连接着仪器,做着永无止境的幻梦。


坎贝尔没有叫醒其他人的意思。不久之前他还在幻境之中被愚弄着与这些人玩着温馨和谐的过家家游戏,这种认知让他觉得不快。


他已经醒来有至少五分钟了,但是没有任何管理人员前来制止他的行动。房间的门是需要指纹开锁的密码门,然而坎贝尔一靠近,门就自己打开了。


不知是出于恶趣味还是什么,这里的构造和白沙街疯人院几乎一模一样,坎贝尔可以轻易找到路。他四处探查了一圈,却没有见到任何人。重要级不高的资料到处翻倒着,桌椅摆放凌乱,但没有看见血迹,完全是一副慌乱中撤退后的样子。


所以,是什么逼走了这些人?




51、


诺顿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发现声源来自于一个被厚布遮着的小小笼子。


坎贝尔掀开了遮挡。几乎是在感知到熟悉的热源靠近的一瞬间,笼子里的小孽蜥便扑了上来。“PaPa!”它奶声奶气地开口喊人,小爪子抓着栏杆,一副眼巴巴的样子。


小家伙看起来和在庄园里不太一样。它不再是布质的了,鳞片有了光泽,完完全全就是卢基诺的翻版。


诺顿蹲了下去,打开了笼子的门。小家伙看清了诺顿脸上的表情,反而不太敢靠近了。坎贝尔只好尽量控制面部肌肉让自己显得温和些,朝笼子里伸出手。它迟疑地嗅了嗅,确认是熟悉的味道,这才沿着诺顿的手臂往上爬,窝回了他的颈侧。




52、


诺顿又在建筑中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监管者们沉睡的隐藏房间。不管是比赛中多么凶狠残暴的屠夫,现在都安静地被关在盈满了营养液的立柱里。他在这些立柱之中一眼便找到了卢基诺。大蜥蜴赤裸着身体,犹如胎儿一般蜷缩着,尾巴打着卷。他的腹部有一道极为明显的伤疤,鳞片的颜色与周围显然不同。坎贝尔瞥了一眼脖子上围着的小家伙——亲生的,没跑了。


诺顿并没有直接暴力喊醒大蜥蜴。他仔细研究了从幻境中断连的方法,在一边的仪器上摸索着按正常步骤解除了连接,这才敲碎了立柱的玻璃。




53、


卢基诺咳嗽着,勉强睁开眼睛,在看清面前的人之后,表情便瞬间变成了失而复得的惊喜:“诺顿!你没事!”他克制不住自己一般地抱住了面前的恋人,“你一下子消失了整整两天,大家都很担心你……嘶……”


看来是断层的记忆在这时候涌上来了。诺顿拍着卢基诺的背安抚着,帮他揉着太阳穴。卢基诺被伪造的记忆显然比坎贝尔少得多,没一会就恢复过来。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诺顿没等卢基诺有时间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趁着他还在融合记忆的最后阶段,拉着大蜥蜴就往外走。




54、


他们牵着手穿过疯人院长长的走廊,跨过大门,走出了建筑。外头的铁门紧锁,高高的围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里是现实世界,卢基诺不能再作出不科学的三段跳了。但是他还可以踢墙跳。变异者屈起双腿猛地发力,有力的后肢在围墙和建筑墙面上来回弹跳,轻盈地越过了围栏。


诺顿紧紧抱住卢基诺的腰,脖子上围着小家伙,感受着下坠带来的失重感,就像之前在庄园里无数次地跳下监管者大楼一样。


没了围墙的阻隔,皎白的月光温柔地洒落下来。重获自由的两人,带着他们的孩子,披着这美丽的月光,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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